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石墨烯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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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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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地址:427臺中市潭子區雅潭路二段399巷200 -7 號
電話:04-2531-9388
網址:https://www.deryou.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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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兒從小就是個賤種。當年,他媽媽在南方打工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喝醉了酒,迷茫中竟將自己的初夜無端地奉獻給了一個KTV的癟三。事后不久,他媽媽就懷孕了。為了不影響自己以后的生育能力,她陰差陽錯地將這頂暗色的綠帽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戴在了忠厚老實,又有幾分木訥的農民工安兒爸爸頭上。安兒爸爸正好娶媳婦艱難,在安兒媽媽刻意安排的一次聚會過后有過一次肌膚之親,只好將錯就錯把大肚子的安兒媽媽娶回了家。這安兒雖然是個野種,但生長發育尚好。他還在他媽肚子里的時候,就特別調皮搗蛋。每當夜半三更,媽媽正睡得香甜入夢,他猝不及防“咚咚”兩腳把媽媽踢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熬到將要臨盆的時候,一個產房里,其他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都很順利地呱呱墜地。就他死皮賴臉地在他媽媽肚子里硬是賴了十一半月,最后還要橫著出來,害得他媽媽肚皮上被劃了偌大的口子,才硬生生地將他抱出來。誰知他又臍帶繞頸尋死覓活,嚇得家人將他娘倆放在醫院的危重病房里搶救了幾天,才算保住了他娘倆的性命。 自從生了他,他媽媽時刻都不得安生。媽媽給他喂奶吃,他非要把腳指頭塞到他媽媽的嘴里,才肯吃奶。不然的話,他哭死哭活就是油鹽不進。他媽媽噙住他腳指頭了,他“噗嗤”一笑,咬住他媽媽的奶頭狼吞虎咽吃起奶來。媽媽給他擦屎把尿,咋哄咋勸就是不尿,他爸爸剛將他頂在頭上,騎在脖子上,他呼呼啦啦澆了爸爸一脖子一身,他卻趣顛顛地“咯咯嘚嘚”直叫喚。爸爸隨口一說:“真是個害貨啊!”結果小名就叫“害貨”。這害貨的稚童時,可把全家人顛勭苦了。媽媽剛把飯做好,冷不防他把自己的一只鞋子“咚”的一聲扔到了飯鍋里,害得媽媽只好重新再做一次。也就是這個害貨,兩三歲了還光吃母乳不吃飯,一天到晚抱住媽媽的奶水吮吸,由于家里比較貧窮,媽媽被他折磨得皮包骨頭,不成人像,卻把他養得肥頭贊腦,粗胳膊粗腿,成了全家人的活寶。 你莫看這廝矮矬短小,也可能是異地婚戀的產物,他忒聰明好動,頭腦靈活,壞主意忒多。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媽媽帶著他走親戚回來,當他們經過路邊一個獨門廁所的時候,媽媽想進去解手,可里邊有人。這小子從后邊順手撿起一塊水泥疙瘩,“噗通”一聲扔進了茅池坑。只聽廁所里邊的人“媽呀!”一聲提著褲子跑出來了。媽媽一看,趕忙給人家道歉賠禮。過后,媽媽問他為啥要辦缺德事,他笑著告訴媽媽“我一嘭,她不就騰出廁所了,媽媽,你真笨!”說的理直氣壯,讓媽媽也忍俊不禁,就好像這廁所就是他們家的。 眨眼間到了上學的年齡,自從媽媽把他送到學校第一天他就壞事不斷。老師安排座位,她右邊是一個小女孩,剛坐下沒有安生五分鐘,他拉著一個小女娃的裙子角,非要看人家的“獨臍眼”和自己的“獨臍眼”一樣不一樣?老師批評他了,下課他悄悄地將兩顆老師講課用的圖畫釘尖朝上放在小女孩的座位上,上課了,小女孩興沖沖地跑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圖釘上,扎得小女孩血都染紅了花裙子。老師嚴厲批評后,他又趁老師不注意,不知啥時候,一泡尿澆到了老師的茶杯里。 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從地里采來一把滿身是刺的蒼耳,塞進了一個同學的脖頸里,被老師當場抓個現行。老師喚來了安兒的父親,安兒父親邊聽邊捂住嘴笑。事后,一句道歉的話不說,直夸“兒子真是太聰明了!”老師無奈只好讓他另擇他處就讀。 在家休息兩天,他又結伙去偷人家的西瓜,瓜主發現后,他舉起西瓜把瓜主砸了個腦袋開花。過后,他將一個待熟的西瓜開了小口,拉進一泡大便,再將開口合上。誰知此瓜后來被其爺爺抱回家了,一下子切了一案板大便。讓他爺爺氣得直罵“著誰家的王八羔子哦,這么缺德!”他在一旁看著偷偷地傻笑。 安兒從來就好占上風,不吃虧。安兒上中學了,在學校安生了三天,第四天因為排隊就餐與同學發生了糾紛,老師調解后暫時平息了。上午課間時間,他悄悄尾隨對方到廁所里,趁人不備將廁所里的一只尿桶一下子扣在了對方的頭上。 他家鄰居常奶奶見他凈干壞事,批評他了,結果他懷恨在心,偷偷用舊毛衣包裹了一個碗口大小的馬蜂窩,借著夜色,放到常奶奶的衛生間里,當常奶奶洗澡抹灰的時候,馬蜂窩炸了,一下子將常奶奶蜇得鼻青臉腫不說,就連常奶奶的屁股也被粗野的馬蜂蜇得腫痛了好多天,后來,每當常奶奶入廁時就膽戰心驚,心有余悸。過了好多年,一提起寶兒,就罵這害貨不是個東西:“這寶兒的爸媽也不是東西,擱哪弄了這么個壞種?咋不甩到墻上曬死他個鱉孫!” 也就是這樣,安兒漸漸地變成了一個放蕩不羈的紈绔子弟。從小學到初中,只要學校出現“缺德事”包準是安兒的杰作。不管在學校還是社會上,安兒壞事干絕,惡行不斷,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方圓數里提起安兒,無不恨得咬牙切齒,遭受安兒欺負過的人暗自對天發誓:“這潑皮無賴,說不定哪天,非叫雷公劈死不可!” 平常,誰招惹了他,不管對錯,他總要生些疴氣門報復人家。不是結伙將人家打傷,就是要挾人家讓人家賠錢。有時候,即便是錢也給了,打也打了,還不忘再次生些歹毒的法子欺負人家。 也就是這么個不是人的壞種,初中沒畢業,借助縣城開發建設,讓他媽媽掏了二萬元錢,買了個占地工指標,被他舅舅安排進了學校當了一名(工人)教師。誰知好景不長,因為他猥褻女孩子,學生家長聯名上告,被公安機關緝拿歸案。這害貨野種一下子懵了,受不了管教的拘束,竟想著越獄逃跑摔斷了右腿,成了一個一拐一扭的瘸子,后來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他爸媽見兒子成了這般模樣,在他被司法機關刑事拘留后,變賣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急欲想把他扒出來。他爸爸托人把錢交給了一個知法犯法的貪官。時間不長,“害貨”沒扒出來,這貪官竟因東窗事發被檢察機關立案查處。害貨的父母哪受得了兒子被關的打擊,夫婦雙雙竟氣火攻心,先后不到一個月竟突發心腦梗死,兩命嗚呼。 這真是: 天生害貨不懂法, 缺德壞事成把抓。 父母勞心命陪命, 一人不正害全家。 作者簡介:劉明月,河南新野人,多家新聞媒體特邀“撰稿人” +10我喜歡
秋天,葵花籽熟透了,鼓崩崩的,一粒兒挨著一粒兒,排滿一個整盤。它們之間愉快地交談著,忽然,好象發現了什么。其中的一粒兒驚訝地問向日葵:“哎呀,媽媽,您怎么不說話?我記得您年輕的時候,腰桿筆直的,漂亮的臉蛋兒,頭上還圍著一條金黃色的紗巾。而如今,您變得垂頭駝背,老態龍鐘,這都是為了我們呀,您一定十分傷心?” 向日葵媽媽笑了,深情地回答:“不,高興,高興,我活著就是為了看到你們今天的成就。假若我的肩上沒有你們。或者把你們培育得不華不實沒任何份量,那樣我才真要傷心地死去呢!” 葵花籽們感動得熱淚盈眶 +10我喜歡
01. 大醉之后,醒來,發覺自己一個人在床上。昨夜之事不復回憶。 星期日,鐘點女工休息,忍著頭痛,略為整理床鋪,枕頭邊落下一只耳環。 長型的鉆石耳環。 拈在手中,非常訝異。 誰的東西? 昨夜我有艷遇?為何什么都記不起來? 耳環有點重累累地,鑲工非常精巧,價值不菲,怎么會漏在這里? 這位女神所花的代價也太大太大了。 我有點納罕,是誰呢? 我托著頭苦苦思索。 昨日是老張請我吃飯,張太太煮了一桌的菜請我。我心情不好,沒吃太多。 自從跟瑪麗鬧翻之后心情就不好。 吃著吃著來了一大堆人,是張太太的表妹表弟回來度暑假,就叫我跟他們去跳舞。 我記得我要推掉他們,但他們年輕且熱情,年齡自十多至二十多歲不等,索性把我拉著走。 我想回家也不過是對著四面墻壁,于是便跟著走。 的士可里吵鬧叫喧,一切是迷人的,麻醉性的,適合傷心人躲避一陣了,我并沒后悔去到那里。 桌上有什么酒喝什么,不久就醉倒。 奇怪。 我的酒量并不至于那么差,但不知恁地,昨夜醉得不省人事。 而今早又在床頭發現一只名貴耳墜。 再努力往回想,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誰送我回來?誰扶我進屋?誰把我放在床上? 我找門匙,發覺它們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幾上。 皮夾子在門匙邊,西裝擱在沙發椅上,一切相安無事。 我熱了一壺咖啡,邊喝邊自言自語。 醉過那么多次,這次最神秘,簡直莫名其妙。 我打電話給老張。 老張的聲音一貫地愉快,“子文,好嗎?昨夜玩得開心嗎?” “昨夜你那些女客之中,有沒有誰是穿得很隆重,戴鉆石耳環的?” “每個人都穿牛仔褲,哪有人戴鉆石?”老張說。 問了也是白問,我也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人穿得很整齊,所以這只耳環不會是她們的。 是什么人呢?是誰呢? “子文,你沒有什么事吧?”老張很關心我。 “沒有。”我問:“老張,你那表弟,電話什么號碼?” “大弟是22537。” “謝謝。” 我撥22537。 “是大弟?我是凌子文,記得嗎?昨天在老張你表哥家遇見的,跟你們一起去的士可的那個老土。” “呵——”大弟想了一會兒,才把我歸納起來。“什么事?昨夜你喝喝就渴睡起來,靠在沙發上很疲倦的樣子,叫你也不起來,后來我們就讓你躺著,我們管我們跳舞。”他笑。 “那我是怎么回來的?” “不知道啊,等我們跳完回來,你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我追問:“什么人帶走我?” “不知道,沒看見。” 我覺得事情更詭秘。 “那我是怎么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 大弟呵呵地笑,“誰曉得?我們只聽得你在那里狂叫‘瑪麗、瑪麗’。” “什么?”我吃驚。凌子文啊凌子文,你還是不能忘懷瑪麗。 不由得心酸起來,自古癡心人容易醉酒。 “謝謝你,大弟,沒事了,打擾。” “哪里的話,有空再出來玩。” 我掛上電話。 喝醉之后大叫瑪麗。我苦笑,分手都大半年,還只是叫她的名宇。在這六個月內,我約會過許多女孩子,一本正經地尋歡作樂,事情仿佛已經過去,一切被遮掩得很好,猜不到醉后原形畢露。 我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耳環到底是誰的?這么名貴的東西,失去可惜,總要想法子完壁歸趙才是。 02. 星期一照常上班。 我注意女秘書琪琪的耳環。 琪琪是本公司著名的美女,大把人排隊追求,總經理把她安排在我這里,是對我放心的意思。 我不負他所托,琪琪在我這里一年整,我除出公事外,沒有說過一句廢話。 她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我喜歡的女孩子,屬于氣質型,她在這方面偏偏不及格,我那視若無睹,倒不是假裝出來的。 盡管人家笑我是柳下惠,我仍然依然故我。 會不會是琪琪? 也許我喝醉之后打電話給她,叫她來我家。 我盯著她,她發覺了,嫣然一笑。 我面孔紅起來,她不要誤會才好。我想不會是琪琪,耳環與她的年齡品味都不配合。 我低下頭努力辦公。 人事部的陳經理推門進來,陳是那種女強人型的事業女性,時髦、神氣,站在時代尖端,穿戴都是一流的。 她說:“凌,凌,你來看這張報告……”一邊走過來。 她的耳珠閃閃生光,很明顯是戴著寶石耳環,我的心突突地跳起來,嘴唇覺得干燥。 “凌,你怎么了?”陳詫異地問:“你瞪著我干嗎?” 我回過神來微笑。 同樣一句話,對下屬說顯得下流,對同級同事說就是幽默,我說:“我在尋找可能性。” “去你的,活該瑪麗同你鬧翻,快來看這個報告。” 她把文件嘭地一聲攤到我桌子面前,整張臉離我不到半英尺,臉上的化妝紅是紅,白是白。 她的耳環不錯鑲著鉆石,卻是鈕扣型的。 不會是她,這個豪爽的事業女性什么都不瞞人,前夜要是發生過這樣的事,她能饒我嗎? 我又嘆口氣。 “小凌,趕快再度戀愛吧,”她說:“辦事心不在焉,唉聲嘆氣,萬念俱灰。” 我笑,“哪么你中午陪我去吃飯。” “我才沒有空做你的午餐伴侶,”她瞪我一眼,“中午我要到喬哀斯試新裝去。” “三十五攝氏度的天氣試冬裝?當心流鼻血。” “美的時裝跟好的男人一般搶手,”她嘆口氣,“同樣是全體女人所喜歡的。” “你的成績可好?”我微笑。 “什么成績?” “狩獵男人與時裝。” “前者馬馬虎虎,后者因為金錢萬歲,成績斐然。” 我不喜她的衣飾,一團火似,太過花妙,通常我喜歡女孩子打扮有風格而素凈——如瑪麗的打扮。 “我出去了。”她取過文件。 “祝你好運。” 辦公室里回復靜寂。 我還有多少女朋友?逐一地查察也不算難事,有可能性的并不多,怕只怕我一邊查一邊心跳,心臟不勝負荷。 我用手撐著頭,到底是誰呢? 我約會過的瑪姬楊?她家很有錢,人又開放,也許是她,但是她怎么會在的士可出現,由我帶她回家?其中奧妙非我可以理解。 試一試也好。 打電話到瑪姬處,她親自來聽電話。 我一邊講,一邊自口袋中取出那只耳環端詳。 耳環在陽光底下閃閃生光,我轉動著它。 “瑪姬?”我說:“凌子文。” 她愣一愣,“好久不見。” “瑪姬,今天晚上要不要出來?我來接你往城里最好的法國餐廳去吃一頓飯,然后回我公寓聽音樂,如何?”我試探地問。 “這真是你,凌子文?”她詫異,“你的作風改變了哇,如何一剎時大膽起來?” 我笑,“這年頭競爭劇烈,沒有花招很易敗下陣來。” “咦,還會說笑話呢。”她也笑。 “七時準我來接你。” 她遲疑片刻,說聲好。 瑪姬生活很開放,家里的錢多得用不完,但這并不表示她不寂寞。 我猜想一般坐寫字樓打字的女孩子,約會都比她多。 當然,她可發起去坐船、開派對、往歐洲跑,一大群人,都是她的朋友,然而她的苦惱還是屬于她自己的,如今找個門當戶對的人也不是這么容易,有錢的公子哥兒漸漸似覺三流小明星及小歌星的可愛,矛頭指向娛樂界的名女人,瑪姬她們的出路就相形失色。 那夜她打扮得很漂亮,對著我直抽煙。 我查看她的雙耳,她的耳環是紅寶石的,大如指甲,一種透明、深沉的艷紅。 而且她神色間完全不像最近見過我,且聽她的牢蚤:“這些日子,你仿佛失蹤似的。”她說:“要是專程在家等你的電話,那才倒霉呢。” “但你并不會那么做,是不是?”我問。 她苦澀地說:“不一定,不過得看看那是誰。” “為我?不值得。”我長長嘆口氣,“年薪才二十萬,僅夠自己花,這種男人……無異是打字員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是你有自己的游艇,瑪姬……” “話不能這樣說,”瑪姬道:“有了錢之后,就想找精神寄托,天天同不一樣的男人約會,說穿了非常空虛無聊,像應召似的,人家一個電話,我就穿戴著幾萬元的衣服珠寶出門來吃飯跳舞。”她直訴苦。 我非常意外。 “生活要這樣才夠多姿多彩呀,”我補一句。 “還有那些大型舞會,真無聊,我給你看,你給我看,有什么好看的?誰不知道我瑪姬楊是楊氏企業的獨生女,現在要什么有什么。” 她是對這種生活厭倦了。 “子文,說實在的,我想嫁人,無論是誰,我都會做一個好太太。” “是,但多久?”我笑問。 她沮喪地說:“連你這么忠厚的人都不相信我,我完了。” “完?還早著呢,瑪姬。”我說:“來,我們跳個舞。” 在舞池中她說:“子文,我跟你很談得來,你有空多叫我出來,免得我得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 “好的。” 瑪姬穿一襲公主型的塔夫綢大傘裙,跳起舞來,把舞伴拒之千里之外,不由得又使我想起瑪麗,她永遠穿旗袍,輕盈可愛,可以把她緊緊摟著跳慢舞。 我不否認我想念瑪麗,簡直想念到極點。 03. 那夜我送瑪姬回家,很懊悔多此一舉,因為我玩得毫不暢意,累得不得了,而且對她失望。 那么有錢而那么乏味的女人實在少有。 我們多數只悶沒有余閑,她卻悶時間太多。 不是瑪姬,會是誰? 周末到父母家吃飯。 媽媽說:“做娘怪心痛的,子文,你怎么又瘦了一圈?大熱天的,要當心自己身體,也不回家來喝些湯水藥茶,怎么攪的?” “走不開,忙。” “以往你跟瑪麗走,我倒放心,瑪麗這女孩很有分寸,人也懂事,又長得好,唉。” 我苦笑,原來想念瑪麗的,不止我一個人,連老媽亦兼有此意。 “你現在跟些什么人在一起?”媽媽問。 “沒有誰。” “有沒有固定女友?帶回來看看也好。” “媽,你根本不聽我說什么,我說沒有女友。” “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嗎?”媽媽不服氣。 我看天花板。 “嫌我羅嗦?跟瑪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拆開了?” 媽媽說:“別以為男人找對象容易,長得整齊的女孩子不多,況且還得講人品學問,又得身家清白,那種有七八個小弟小妹要負擔的女孩兒,諒你也不敢要吧?” “媽媽不知說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到四十歲一過,看你娶什么人。” 我說:“娶個二十歲的。” “過十五年你就知道,到時你五十多,她才三十歲。” “媽,你擔心的事太多了!” “我事事不擔心你哪里就長得這么大了?你怪我多事?嘿!” 我逃離家。 真的,是怎么跟瑪麗分的手?為了一點點小事,那是一定的,芝麻綠豆,大家氣盛,本著“沒有你自有更好的”之心理,便冷了下來。 開頭不覺什么變化,照樣有伴,照樣玩,可是日子久了發覺不是那回事,舊人的好處太多,多至數不盡,一顆心便漸漸夢魂牽連地回到瑪麗身邊去。 半年過后,更演變成為相思。 或許應該找她出來。 為什么不? 我遲疑:或許她已經忘記了我。 或許她已經有了密友,更可能的是,她另有打算,不圖與我復合。 我以什么名目找她?有很多事是不能回頭的。 我們的緣分已盡。 我非常地悲哀,不是有工作的責任感支持著我,幾想出家做一陣和尚去。 04. 星期一,我仍努力尋找耳環的主人。 我拿去請教一位太太。 張太太本身開著間珠寶店,是個內行人。 她拿著耳環細細研究一番。 “如在本店出售,約值一萬元上下,這一只便值五千,如今鑲工很貴,這式耳環仿古,滾珠邊,特別考究,怎么?想做一副送女友?” “張太太,依你說,這耳環的主人該是怎么樣的人?” “自然是環境良好的年輕女人。”張太太瞇瞇笑,“今年這么淡,誰也提不起興趣來買這些,除非是經濟情況特別好,或是以前買下的。” “會不會是男人送的?” “男人?現在的男人很精刮,很少送中價貨品給女人,如果真的要買她的心,通常反而一擲千金,要不就送些廉價的戒指之類。” 張太太分析得很合理,我默然。 “無異這女郎品味不錯。”她作一個結論。 我取回耳環返家。 也許她只是我在的士可門外遇見的一個女人。假設那夜我喝得迷迷糊糊,又有點心事,不想留戀那處地方,便搖搖晃晃走出門去,靠在電燈柱嘔吐,碰巧有這個美艷的女郎,也正是傷心人別有懷抱,她叫輛車,問明我的地址,送我回寓所…… 情節正如電影一般。 可能嗎?我苦笑,香港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城市,有沒有單身女子肯送陌生人一程?恐怕做了路倒尸還沒有這樣的艷遇呢。 我還是停止想象的好。 到底是誰呢?想破了腦袋還想不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益發地想念瑪麗。 終于在一個比較空閑的上午,我提起勇氣撥電話致她的寫字樓去。 “傅瑪麗小姐。”我說。 那邊答:“傅小姐在三個月前就辭職了。” “什么?”我意外之極,“請問她現在在什么地方?” “都隔了那么久,不清楚。” “請代我問一問,一定有人知道。” 那接線生老大不愿意,“好吧,你等一等。” 我心焦地等。 轉了工,可是我一點也不知道,唉,就算分了手,也不該如此生疏,當初要好的時候,我是怎么對她說來著? 我不是說我會永遠地關懷她? 我茫然。 過半晌,接線生的聲音回來,“先生,傅小姐的電話是92345。” “謝謝。”我如獲至寶。 92345是一間大型財務公司,我叫他們接傅小姐。 瑪麗的聲音傳過來,一貫的略為低沉柔和。 “喂。” “哪一位?” 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凌子文。” “子文,你好嗎?”她的反應很快很自然。 真不愧是時代女性,尤其是白天,穿著套裝上班的時候,她是刀槍不入的。 況且她又不知我干嘛打電話給她,也許只是問她借一枝鋼筆呢,她不便立刻透露真感情。 “轉了工?” 她說:“以前那份直做了四年,悶得要死。”她輕笑,“你呢,還是那份?” 我說:“我不敢轉工,我欠缺冒險精神。” “子文,我急著要出去開會,下午回你電話可好?” “瑪麗……” “是?” “瑪麗,”我急急說:“我們出來吃頓飯可好?” 她任一怔,“什么時候?” “今天,”我懇求她,“今天好不好?” 她遲疑,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邀請她。 “好吧。” “我來接你,準七點,你沒有搬家吧?” “沒有,再見。” 我松一口氣。 并不是太難,只要勇氣,一點點的勇氣。 今天晚上,她會對我說什么?我又該對她說什么?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矛盾,倒不是緊張,而是有種忍不住眼淚的感覺,我怕一見到瑪麗,會得忍不住哭出來。也許這眼淚已經忍了六個月。 06. 七點正,我駕車到她家去,一按鈴,她就來應門。 我手中提著花,她不得不讓我進去放下花束。 她那細小的公寓仍然維持得整潔萬分,只不過多了幾件擺設。 我輕輕地說:“這張畫我沒見過……還有這盆花,咦,換了套新唱機。”瑪麗禮貌地微笑。 我坐在我慣坐的沙發上,幾乎不想起身,只覺無限安全及舒適。 她問:“不是請我晚飯?” 我搭訕地站起來。 “你瘦了。”她忽然說。 我忍不住,“瑪麗,我想念你,自從我去了之后,你沒有……沒有找到男朋友吧?” “哪里這么容易?說找就找?”她感喟地說。 “那么……” “你呢?” “到處亂約會,唉,別說了。” “那時候,我們吵得很厲害。”瑪麗說。 “因為你老跟別人出去。”我抱怨。 “出來做事的人,怎么會沒有應酬?” “我就沒有。” “誰像你這么生性孤僻?” “看,就是這樣你開始人身攻擊,一發不可收拾。” “又賴我?”瑪麗笑。 我也笑了,索性躺在沙發上不動。 “早知你這樣,不如約在餐室見面。” “瑪麗,我們不如和好如初。”我伸出手去。 “又分又合,叫人笑話。” “人怎么想,誰在乎呢?” “你就是這樣放肆。” “瑪麗,我們結婚吧。” “你想清楚了?不是最不喜束縛嗎?” 我只是笑。 瑪麗嘆口氣,“你這孩子脾氣,多早晚才改呢?你又幾時長大呢?” “我早已長大了。”我說。 她矜持地轉過身去。 我連忙說:“我們出去吃了飯再說。” “什么胃口都沒有了。”她抗議。 她去取外套,我跟進房去。 她嗔道:“干什么?” 我俊傻地看著鏡內的她,貪婪地欣賞她的倩影。 我說:“看見你就滿足了。” 她又嘆口氣,順手拾起化妝臺上的一只耳環,咕噥地說:“不知如何掉了一只,再也尋不回來。” 我心立刻一跳。 耳環。 我連忙停睛看。哎喲!果然是它!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把這副耳環借過給別人配戴?” “沒有哇,”她說:“一直是我自己戴,這么貴的東西,我是下一個狠心買的,做得那么辛苦,不想刻薄自己。” “那么,”我小心翼翼地自口袋中取出另一只,“請問,這一只是如何落在我枕頭上的?” “原來落在你家!”瑪麗歡呼,“快還給我。” “不可以,”我心中一團團地懷疑,“來,告訴我,快告訴我,你的耳環怎么會在我家出現。” 她坐在床沿,‘還說呢,上星期六,誰在的士可喝醉酒大呼瑪麗?” “你?”我指著她,“你也在場?” “我當然在場。” “太巧了。”我喃喃說。 “看見你那個模樣,我只好拋下朋友送你回家,你醉得不醒人事。” “你是什么時候走的?” “ 我放下你就走,”她臉紅,“不然還等天亮?你足足有一千公斤,拖不是,拉不是,若沒有看門的老先生幫忙,不知如何是好,我還以為耳環就是在掙扎的時刻失落的。” 我把耳環還給她,“看,一切都是注定的,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瑪麗戴上耳環。“有什么好告訴的?不過是看在舊時份上吧。” “看在我醉后還頻呼你的名字份上吧。” 她微笑,“不然誰答應跟你出來吃飯?” “瑪麗,我們別再拖下去了。” 我與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一切都那么奇妙。如果那天不去的士可,沒喝醉,我與瑪麗之間就完全沒有挽回,她不會相信我仍然愛她,而都市人之愛是很少刻骨銘心的,總會漸漸淡忘。 但是她在我處留下一只耳墜。 這就是俗語所說的緣分。 -END-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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